「瓶邪」女色
【2019.1】
重新回到村子里后我也没闲着，想了很多筹钱的办法，好歹拿出点资金给小花，也算为这事有个交代。但是我的提议被他们一一拒绝了，像个病号似的对待我。虽然我身体的确不好，但没到那个程度，抗议了闷油瓶总归是不答应，于是我也就没提这事，乖乖服从组织安排了。
吴家的事，包括一些闷油瓶觉得我会过于操劳的，他们全都不让我干，但小生意还是可以拿来练手的，那后来我出门的时间就频繁了，有时候和闷油瓶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，不过这也有好的方面，在我们俩可以相处的时间段里，我总会忍不住多说几句，多看几次他，好像就能把损失的给补回来。往乐观了说，这样说不定对增进我俩的情谊有帮助呢。
后来有一次，我出差了一个礼拜。我和闷油瓶手机联系是比较少的，他也几乎不发朋友圈，但雨村与世隔绝，村里一共那么些人，也发生不了什么大事，就算我过个半年再回去，估计也还是那样，我也就不太在意什么。闷油瓶一个人的生活很单调，而且规律，他现在也不怎么往山里跑了，所以只要看一眼现在的时间我大概就能猜出他在干什么来。
我是从回到村里之后开始发现不对劲的。村口一向热情的李大爷不知道怎么了，见了我面色古怪，我跟他打招呼，看到他脸上的笑有些僵硬。回去路上又遇到理发店老板娘她女儿，这姑娘见了我也不说话，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我，好像我犯了什么错似的。回到家，隔壁大妈正好在院里施肥，她看到我就更夸张了，直说我比那个胖子更不靠谱、水性杨花。我还没来得及细想这些天她和胖子又闹什么矛盾了，她就端着面盆走了，好像我有传染病似的。
回到家我也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，和闷油瓶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，我不管怎样都不该和水性杨花这四个字扯上关系吧，他们怎么会觉得是我？他们……
这样一想，我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人，还有来自闷油瓶的一通电话。
我打电话给胖子，问他这几天张海客是不是来过，他倒是很快就应了，还说张海客带了几个好看的姑娘来，把小哥给接走了。
听到这消息，我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过来，有那么一瞬间勃然大怒，这帮张家人平常骚扰骚扰我就算了，居然真敢带女人跑这里来，而且闷油瓶还真就愿意跟他们走……但再一想，闷油瓶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，他也知道我和他现在是这么一种尴尬的没说破的关系，我不信他会做对不起我的事。只是这样一来，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和张家人跑一趟呢？
但我心里总归有点恼，张家人想要闷油瓶传宗接代这事没个解决办法，在我心里就始终放不下。我干脆跟胖子撒脾气，说：“你他妈怎么不早说？现在人都跑了，你难道想我给小哥抱儿子啊？”
“嘿，你要是真愿意，那我也支持啊。”
“支持个屁！他一大把年纪了，那儿还能用吗？我看这群老不死就是来骗精的，你也不知道拦着他点。”
胖子在电话那边笑个不停，说：“天真啊，人家一群正统的张家族人，怎么就是骗了？而且，小哥要真是不行，他们也没法骗啊。这事你得这么想，小哥那么喜欢你，他肯定不能是奔着那些女人去的，要是他有自己解决的办法，那不也一劳永逸吗？省得以后还要听那帮张家人的鬼话。”
我一听也是，其实他们那群人精，我和闷油瓶的事他们早就看出苗头了，但各个都不明说，跟我绕圈子。话里话外无非是想让我觉得我没这个资格，我也实在懒得费口舌和他们解释那么多，反正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闷油瓶，了解他在想什么，又会去做什么。
只是这件事情上，让我觉得不舒坦的是闷油瓶居然没有提前通知我。
其实严格意义上他是告诉过我的，据胖子回忆，张家人来找他那天，我正好在工作，他们问到能不能走一趟的时候，闷油瓶点了点头，认真地说道：“我问一下吴邪。”
他这一句话，差点没把某几个张家人的鼻子气歪。
那个画面我想想就觉得好笑，那天我也的确接到了闷油瓶的电话，他说他要出去几天，却没告诉我是和族人，也没说干什么。早知道是配种的事，打死我也不会让他去。不过我也知道他是故意说这话给他们听的，没想到现在闷油瓶都学会幽默了，而且这也说明，他是把我们的事放在心上的，虽然那么久过去了，总还是不明朗。
胖子知道我对闷油瓶的心思，他居然不帮我拦着，这一点上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。
他是几天后回来的，回来时穿得人模狗样，一条白衬衫搭配西装裤，我心说你这是开大会去了啊，就你这身西装还是我掏钱买的呢。
因为这件事，我总是心绪难平，闷油瓶不跟着他们瞎胡闹也就算了，张海客顶着我的脸在我的地盘败坏我的名声，这也实在太糟心了。
他没说什么，我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。可能是年纪大了，做什么都没有以往果断，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傻了吧唧憋着一股子劲往前冲，但同时我也被磨去了勇敢，既便知道有把握的事，还是容易患得患失。
我跟闷油瓶抱怨，说是不是张海客带着几个漂亮妞在雨村招摇来着，害得村里人以为我脚踏多条船，风流成性不是个好东西。他不置可否，我继续添油加醋说：“隔壁大妈以为我有三个老婆呢。”
他盯着我，大概以为我是认真的，仔细解释道：“我去谈了进货杭州的事，以后生意上可以互相关照。跟女人没关系。”
最后几个字我甚至听出了煞有介事的味道。我一愣，这才反应过来，闷油瓶之前是说过想在杭州开拓市场的事，没想到他这趟是去做这个，那——
他又问我：“吴邪，你以为我去干什么了？”
怪不得胖子不拦着，话也不说明白，看来他早就知道，看我被自己绕进去好玩是吧！
“那，那三个跟着张海客的……”
“他们挑出来的管理人员，我觉得没问题。”
操，这帮老不死的这是故意玩我呢。我心一横，干脆耍无赖道：“这不行，以后接触多了，万一你爱上她们其中哪一个怎么办？”
闷油瓶轻微地摇摇头，没有说话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，整个人放松下来，靠在了沙发上。那一刻我知道这事其实可以就这么过了，再追问下去会显得我对他不信任，可既然我们是要发展关系的，这事我总忍不住不去别扭。
我有些犹豫，假装咳嗽了一声，问他，你还喜欢女人吗？
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，他回答道，然后又想了想，大概在组织语言，说，我只想对你好。
我咽了口口水，“怎么个好法？给我生孩子吗？”
他轻轻笑了一声，“听胖子说，你想给我抱儿子？”
“没有，不是，别瞎说，是他断章取义！”
完。
